2017年清明前夕，城东菜市场的鱼贩老张收了摊，蹲在摊位旁的水泥台阶上抽闷烟。媳妇第三次从医院复查回来，诊断书上"疑似肿瘤"四个字像秤砣似的坠在心头。隔壁卖豆腐的王婆子凑过来："要不...去老街那个李半仙那儿算一卦？"

老张向来不信这些，可此刻捏着皱巴巴的化验单，还是拐进了那条挂着"周易预测"幡子的窄巷。斑驳的木门里，蓄着山羊胡的李半仙正在给铜钱擦油，见来客便排开三枚康熙通宝："想问什么事？"铜钱在龟甲里哗啦作响，连掷六次后，老者盯着本子上的爻象突然笑了："好事啊！这是'山火贲'卦，九三爻动——'贲如濡如，永贞吉'。"

老张听得云里雾里，李半仙蘸着茶汤在桌上画图案："你看这卦象，离火在下艮山在上，火光照亮山壁就像医院照ct。卦辞说装饰润泽，是说病灶看着吓人其实是虚惊。"见老张将信将疑，又补了句："月底前必有转机，要是应验了，回来随喜十块钱香火。"

三天后医院组织专家会诊，那个"疑似"被确诊为罕见的良性血管瘤。老张媳妇手术出院那天，他特意称了二斤五花肉送到卦摊。李半仙正给大学生算就业卦，见肉便摆手："卦金早说过十块，多拿就是坏了规矩。"老张好奇追问卦理，老者指着墙上褪色的《周易》图说："贲卦讲文饰之道，当时看你印堂发暗但眼神清亮，就像这卦象——表面凶险内藏吉祥。"

这事在菜市场传开后，老张的鱼摊成了八卦集散地。卖菜的刘婶要算儿子高考，送货的小伙想测姻缘，连市场管理处赵主任都偷偷问过升迁。老张被缠得没法，干脆把李半仙说的"永贞吉"三个字用红漆写在挡雨板上，有人来问就指指招牌："心正自然吉！"

转眼到2019年夏天，老张清晨进货时被摩托车撞倒，右腿打着石膏躺在医院。李半仙拎着果篮来看他，还没开口老张就笑："这回可没算准吧？"老者从布袋里倒出铜钱，在床头柜上排出个"地天泰"卦："当初给你媳妇算的贲卦应验了，现在这劫数早藏在你的八字里——壬水命遇己土年，土克水本主伤病，但泰卦坤上乾下，天地交而万物通，躺三个月能换个晚年平安。"

这次老张没急着反驳。养伤期间他托人买了本《周易译注》，发现贲卦彖辞果然有"柔来而文刚"的说法，泰卦九三爻"无平不陂"正对应自己这次"无往不复"的遭遇。出院后他每周去老街听李半仙讲卦，渐渐明白古人用六十四卦模拟人生百态，就像菜贩子掂量鲈鱼时看腮识鲜——表面现象背后自有规律。

深秋的早市上，新来的租户围着老张问东问西。卖猪肉的老马打趣："现在该叫你张半仙喽！"老张搓着冻红的手笑笑："我哪会算命？只不过懂了点道理——卦象就像天气预报，说今天有雨，你带伞就淋不着；说你要走财运，不早起进货钱也不会从天上掉。"说着掀开保温箱，晨雾中肥美的鲫鱼银光闪闪。

命理启示

这个虚构故事藏着三条传统智慧：首先，周易占卜不是宿命论，贲卦的"文饰"寓意提醒我们表象与本质的差异；其次，泰卦"天地交泰"阐明祸福相依的辩证关系；最后，老张的转变印证了《系辞传》"百姓日用而不知"的观点——命理知识应当成为帮助认知世界的工具，而非束缚思想的枷锁。若将卦象视为人生预警系统，那么积极应对才是"趋吉避凶"的真正法门。